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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3、他是你的兒子,你是他的爸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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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3、他是你的兒子,你是他的爸爸

◎  爺爺的懷抱裏還抱著一個書包,在打開門的一瞬間,“咻”地一聲,一……◎

爺爺的懷抱裏還抱著一個書包,在打開門的一瞬間,“咻”地一聲,一個小小的黑色狗腦袋從書包裏彈出來。

“爺爺,秋綏!”魚冬禧見到是他們兩個,簡直激動死了。

爺爺帶著秋綏進到屋子裏,秋綏坐在客廳的那把椅子上,在他腳邊放著一個書包,書包裏裝著小黑狗,爺爺摸了摸魚冬禧的頭發,道:“冬禧,你餓不餓?爺爺給你們兩個煮碗面。”

“好,爺爺,我想加個荷包蛋。”說完,魚冬禧就湊到秋綏的身旁去了,魚冬禧蹲下身子 ,伸出食指,小黑狗瞇起眼睛,用嘴找魚冬禧的食指,“秋綏,這只小黑狗長得好像大黑啊。”

大黑是魚冬禧救下的那只黑狗的名字,當然,這個名字目前只有秋綏和魚冬禧兩個人認可。

“就是她的孩子。”秋綏用腳顛了顛包,小黑狗的腦袋也跟著晃,“還沒取名字。”

“那就叫小黑好了。”魚冬禧取名字向來隨意,秋綏也沒指望魚冬禧能取出個什麽一鳴驚人的名字。

“嗯,好聽。”但秋綏還是違心地誇讚一番。

“嘿嘿,那是自然 ,對了,秋綏,我聽說你胳膊又撞傷了,現在怎麽樣了?”

“我沒事,倒是你,是不是嚇壞了?”魚安接到電話的時候,正好在孤兒院,秋綏聽明白了,魚冬禧的媽媽打電話來說,學校裏有一個學生的父親把自己的老婆兒子都殺死了,而那個小兒子正好是魚冬禧在幼兒園的同學。

這麽一說,魚冬禧忽然後知後覺般察覺到一個問題,在剛才她聽到的通話裏,好像是付雪的爸爸把妻兒都殺掉了……

付雪爸爸的兒子豈不就是付傑。

一瞬間,魚冬禧的臉色慘白,今晚的她似乎格外遲鈍,當時她為什麽沒反應過來這個問題?

秋綏用另一只好手搭住魚冬禧的肩膀,聲音是魚冬禧從未聽到過的輕柔:“冬禧?你怎麽了?”

魚冬禧慢慢回過神來,臉色依舊不好看,她搖搖頭,低聲說:“沒事,就是有點不敢相信。”

雖然付傑和自己做同桌的時間很短暫,但她打心底裏覺得付傑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,付傑靦腆內向,可卻心細善良,魚冬禧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,動不動就忘帶東西,這段時間,一直是付傑在無償借給魚冬禧各種東西應急。

很快,面就煮好了,秋綏和魚冬禧坐在一側,魚安自己坐在對面,看著魚冬禧的神色,魚安搓了搓手心,道:“冬禧,我和阿綏這次來,一是為了陪你,二是因為這只小狗。”

聞言,魚冬禧擡起頭,道:“小黑怎麽了?”

“那孩子現在一定很難過,一夜之間就失去了親人,所以我和阿綏決定把這只小狗送給她,希望能撫慰一點她心底的傷痕。”魚安看著還什麽都不懂的小黑狗,默默嘆了口氣,家人的離去猶如一根刺在肉裏的細針一樣,一個不經意的動作,都可能引起人酸澀的痛感,而這根針將永遠存在一個人的心底。

吃完一碗面後,魚冬禧獨自躺在臥室的床上,她睜著大大的眼睛,沒有絲毫困意,她的腦子裏不停覆盤著葛楠和另一個人的對話,他們說付傑倒在血泊之中,可在魚冬禧對付傑的記憶中,他是那麽的鮮活可愛,那麽好的一個人,怎麽會突然之間就死掉了?

魚冬禧想不透,越是想,就越覺得悲傷,到最後,魚冬禧用被子蒙住臉,小聲的嗚咽起來。

可她不能大聲哭出來,因為爺爺和秋綏還住在旁邊的房間。

忽然,一只手拽下魚冬禧的被子,魚冬禧的眼眶還很濕潤,她瞪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,月光下,秋綏的身影是那麽清冷,仿佛和灑下的月光融為一體一般。

“如果你很難過的話,我隨時願意聽你說話。”秋綏的聲音很輕很輕,卻給予魚冬禧無限的力量,魚冬禧抽抽鼻子,現在她的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,可是在秋綏面前,自己的一切似乎都不需要隱藏,秋綏好像生來就帶有包容萬物的慈悲。

魚冬禧坐起身子,抱著大腿,道:“我只是有點難過,明明不久之前,我還和付傑一起說話、上課,可是一瞬之間,他就不在了,他這次考了雙百,他爸爸一定很開心……為什麽他爸爸會殺掉他,你說付傑當時得有多無助啊……”

秋綏安靜地坐在魚冬禧旁邊,對於這個問題,秋綏不知道該怎麽解釋,只一點是真的——

“冬禧,或許付傑的一生太短暫,但在他活著的這些年裏,他依舊擁有很多美好的回憶,我小時候常常聽家裏的阿姨說,人在將死的時候會回憶一生中最開心的往事,所以死亡沒有那麽可怕,或許死亡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段新的開始。”

魚冬禧楞楞地看著秋綏,那一年,魚冬禧的年紀尚小,還不大懂秋綏這段話的意思,現在,魚冬禧似乎隱隱約約理解了。

死亡是新的起點。

“所以,付傑當時或許沒有那麽痛苦難過?”在魚冬禧幼年的認知中,她只能理解到這一步。

“嗯。”

“今天是付傑的生日,付雪姐姐那麽著急地想趕回去給他過生日,可是回到家以後,面對著的竟然是那樣的場景。”魚冬禧的思維很發散,也很混亂,想到付傑,她就不免得又想到了付雪。

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。

“她一定是最難過的,所以我和魚安爺爺想把這只小狗送給她,有科學依據表明,人在遭受重大創傷的時候,養一些小動物,或許更容易走出來。”

“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找付雪姐姐吧!”說到這,魚冬禧的情緒忽然高漲起來,現在只要能幫助付雪姐姐走出困境,無論如何,魚冬禧都得努力一把。

人的直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,從見到付雪的第一眼開始,魚冬禧就很喜歡對方,覺得對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。

“你的暑假作業不要了?”秋綏勾起一邊唇角,看著魚冬禧。

“要啊……那就把暑假作業拿了以後再去!”

……

魚冬禧火急火燎地從學校取回來暑假作業,拿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後悔。

她的幼兒園生涯已經結束了,就算自己把暑假作業寫了,開學又有誰來檢查呢?

魚冬禧皺著一張小臉,秋綏和爺爺站在校門口等她,爺爺手裏拎著書包,包裏裝的就是小黑。

“誰欺負你了?”魚冬禧進去的時候,臉色還沒有這麽差,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,怎麽臉色突然變得這麽差?秋綏皺起眉,看著魚冬禧。

“沒,我有個事情想問你,”魚冬禧顛了顛懷裏的暑假作業,“你暑假作業多嗎?”

秋綏搖搖頭,道:“不知道,我壓根就沒去拿。”

魚冬禧:“……”

聽到這,魚冬禧更難過了。

秋綏隨著魚冬禧的問題,也明白了魚冬禧愁容滿面的原因。

“沒事,等到時候,我教你剪紙,你看,這不就是現成的原材料嗎?”秋綏指著魚冬禧手裏的暑假作業,“早知道我也把暑假作業拿回來好了,這樣咱們就不愁找不到紙做手工了。”

這麽一想,秋綏說的很有道理啊。

魚冬禧的眉頭漸漸舒展,人也跟著放松下來。

幾人乘坐客車來到付雪所待的村子。

昨晚,付雪本來已經被接到長岡,今早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,付雪又回到了那個屯子。

付雪所在的屯子名叫團圓二隊,每家每戶都是平房,且以土房居多。

明明叫著團圓,卻發生了離別。

上午的陽光暖洋洋的,無端地,魚冬禧總是感覺到渾身有一股冷意,越是接近那個屯子,就越是明顯。

幾人來到屯子的警衛室,付雪獨自一人坐在外面冰涼的鐵長凳上,看起來很落寞,她的眼睛紅腫,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大哭過一場了。

魚冬禧一路上都在演練見到付雪之後自己應該說什麽、怎麽說,可在見到付雪的那一刻,她忽然就膽怯了,她的腳像被釘住一樣,動不了分毫。

很快,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從警衛室裏面出來,老太太哭的聲音很大,嚇得魚冬禧一激靈,老爺子扶著老太太,雖然看起來很鎮定,可他眼裏的淚卻是一刻沒停過,怎麽擦也擦不幹。

這是付雪的爺爺奶奶。

魚安走進警衛室,看著哭的讓人傷心的老人們,道:“老大哥老大姐,你們還記得我嗎?”

老太太哪裏還聽魚安說了什麽?倒是老爺子仔細地看了魚安半晌,道:“你是……魚教授?!”

“是我。”魚安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,“老大哥,孩子這件事,當父母的哪有不傷心的,我也不好勸你什麽,但是日子還得往下過啊,小雪未來還靠你們,你們要是倒了,小雪就徹底沒指望了。”

道理都懂,可是當事情發生的時候,沒人能絕對理智。

“魚教授啊,我一把年紀了,這一輩子沒害過人,老了老了,卻要經歷這樣一樁事。”老爺子側過臉,狠狠擦了一把眼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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